1979对越战争亲历记(1979对越战争亲历记pdf)

生命中有一段当兵的历史,当兵时有一段扛着火红的战旗砥砺前行,而且又有一段亲身前线打仗的经历,经受生与死的严峻考验,为祖国、为人民甘洒热血写春秋,……”1979年初春祖国西南边陲的对越自卫还击战争,虽时隔42载,回忆参战往事,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

从在部队驻地接受参战命令到出国作战,回国后驻防边境担任防敌反扑任务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天天怀揣着一颗悬着的心,经受着生与死的考验!所以刻骨铭心,难以忘怀!如今,战争的硝烟越来越散,这场战争亲历者也都成了年已古稀的最后见证者。但我们不说,后代的记忆将越来越远;我们不写,历史的尘封将越来越厚!我所在部队是陆军58师步兵172团2营炮兵连(时任172团2营炮兵连连长。简称2炮连下同),将自己所在部队特别是2炮连参战的亲力亲为和所见所闻如实写出来,从一个侧面反映基层连队作战真实故事,将它作为人生的一段难忘经历记录下来,让更多参加作战的战友来共同回忆和铭记这段不寻常的岁月!

1979年初春对越作战,两个擅长游击战的社会主义国家,以彼此熟悉的战法,在南方闷热、潮湿的丛林中进行了一场边境战争。但是对于这场战争的细节,很多人知道的不如抗日战争多。越南战争之后,美国在越南留下的大量装备到了越南手里,军事力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再加上苏联和中国的援助,越南越来越狂妄自大,自称第三军事强国。在苏联改变了对华政策后,越南也开始在中越边境上制造祸端。于是,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了,中国军队用五六十年代的装备和战法,打了一场现代化战争,最终以前赴后继的血肉之躯打赢了这场战争。

抚今追昔,感慨万千。回忆起参战往事,虽时隔42载,但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一场沉没了40多年的战争,一群被人们淡忘了的英雄,谁还能记起七、八十年代共有20多万中国热血青年在祖国的南疆浴血奋战?看看当年那场战争的残酷,战火的无情,想想幸存活下来的老兵们和烈属今天的生活,他们为谁打仗?他们为谁而战死?我们的战士光荣吗?和平年代让我们重新缅怀这些为共和国而战的英雄们光辉的瞬间。同时呼吁我们的政府要善待戍边卫国、无私奉献的军人和家属。致敬!共和国伟大的人民子弟兵!

战斗概况

对越自卫反击战,是指于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爆发在中国和越南之间的战争。越南在苏联的支持下,对中国采取敌对行为。中国采取反制措施,由广州、昆明、成都三大军区出兵一共九个军,22.5万人。第41军、第42军(担任总预备队)、第43军、第54军、第55军和第50军(欠149师)为东线兵团,由许世友指挥,从广西方向出击。第11军、第13军、14军和第50军149师为西线兵团,由杨得志指挥,从云南方向出击。在短时间内占领了越南北部20余个重要城市和县镇,一个月之内便宣布胜利,撤出了越南。

我军在越南战场取得了相当大的胜利,其中歼敌57152人(击毙47700余人,击伤7270余人,俘虏2173人),重创敌军4个主力师,还从越南人手中缴获了不少苏式装备。除此之外,我军还摧毁了越北的大量军事、政治、经济设施,这些措施都给越南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使越南一时半会无法在对我国造成威胁。不过,虽然战绩可观,但我军同样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根据相关部门统计,解放军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总共减员3.4万余人(牺牲和失踪8500多人,负伤和非战斗减员2.5万余人)。

火红战旗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什么是战旗精神?电影《英雄儿女》的插曲《英雄赞歌》传唱数十载,一曲道尽对军人烈士的无限崇敬,两脚熊熊趟烈火,浑身闪闪披彩虹,英烈们用血肉引领中国从被侵略被压迫的旧日里杀出一条血路。

20军58师的前身是1939年5月由新四军第6团与江南抗日义勇军第3路合编的江南抗日义勇军,同年10月与新四军挺进纵队合编称挺进纵队,1940年7月改编为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1纵队,1941年2月改编为新四军第1师1旅,同年4月兼苏中军区第3军分区,1945年3月改编为新四军第1师教导旅,同年4月23日调入新四军苏浙军区为第4纵队,11月11日编入新四军第1纵队为1旅,同年12月随纵队编入津浦路前线野战军为第1纵队1旅,1946年1月改称山东野战军第1纵队1旅,1947年1月改编为华东野战军第1纵队1师,1949年2月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0军58师。该师是有红军基础的新4军老部队,参加过著名的郭村保卫战、黄桥决战、苏中反清乡作战、天目山反顽作战、宿迁战役、鲁南战役、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豫东战役、淮海战役、抗美援朝第2次战役等。部队机动能力强,尤其擅长野战条件下的攻防作战,亦能攻坚。有强大的突击力和贯穿力,曾在豫东战役中激战一夜,将区兵团一分为二,为全歼该兵团发挥了决定性作用。该师战斗力强劲,被新四军军部确定为甲等旅,是三野头等主力师,亦是陈粟首长极喜爱的部队,有“百旅之杰”的美称。

58师,是一面火红的战旗,在战火洗礼中傲然挺立,记录着英勇的先辈们曾经的英雄壮举,用血与泪镌刻的历史……回顾陆军58师历史,如史诗般的英雄事迹不胜枚举,一个个功勋群体人,“人民功臣第一连”“杨根思连”都在172团名下,英雄部队一路走来、一路牺牲、一路凯歌的艰辛历程,凝结成战旗上的火红色彩。

58师是一支英雄的部队,参加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解放军陆军师共有29个,其中来自昔日陈毅、粟裕麾下三野劲旅的只有一个,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58师。我们172团前身是闽东红军独立师改编成的新四军第3支队第6团,人称“老六团”,是20军中唯一的红军团。

58师在1979年2月之前,抽调了一大批战友到了54军,补充54军的编制,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应该说是没有任务的。

在2月19日,58师突然接到了赴广西方向参战的命令。是最晚接到参战命令的部队。受令后,在师党委的精心组织下,全师立即展开各项准备工作,调整了干部,补充了兵员和装备,在24小时内达到了齐装满员。奉广州军区前线指挥部命令,58师归50军指挥,作为广西方向的预备队。从25日起,58师由驻地登车,经铁路输送,于3月7日6时前陆续到达广西宁明县板棍地区集结,准备从板烂地区进入战斗,向越军338师据守的亭立方向出击。

1979年3月5日,中国政府宣布对越还击部队开始撤回国内。此时高平战区基本在我军控制之中,高平、七溪、朔江、茶灵、广渊等地都被我军攻克。部分残余越军龟缩在紧邻广西靖西的重庆地区,仍在负隅顽抗。如果说高平地区是个大包围网,重庆就是在网底的一小块,处在我军重围之中。我军各部对高平地区残敌反复清剿,终于兵临重庆门口。东线指挥部决心将其拔掉,加快清剿回撤进程。50军指挥部命令58师进攻重庆,考虑到58师远道而来,对战场环境不了解,特命54军162师协同攻击。重庆越军是346师677团一部、部分地方武装和民军,依托险要山地设置数道防线。我军战斗布置是:54军162师从西向东打重庆,58师从南向北打重庆。162师是分路穿插迂回,58师则直接从大路猛攻。全师配有123师炮兵团,运用抵近射击战术,打掉越军火力点,配合步兵攻占山头,一举突破越军重点防守的巴望河防线。在162师配合下,经数天激战,攻克重庆县城。其后,58师又清剿附近残敌,掩护部队回撤,完成了东线指挥部赋予的作战任务。1979对越作战中,各级指挥所、后勤系统和部队连以上单位均未因遭越军袭扰而受损,也未因行动不慎而失利。共毙敌629人,伤敌209人,俘敌3人,自己伤亡235人,敌我伤亡比为3.67:1,以小的代价较好地完成了广州军区前指赋予的作战任务,打得干脆利落,显示出了一支老部队的优良素质,不愧为功勋部队。

战前练兵

“狼来了……”,当下“狼真的来了”。全连官兵严阵以待,训练场如战场,士气高涨,战士们空前自觉守纪律,操练手中武器特别投入,吃苦精神特别强,对各自手中武器熟练操作,规范最隹操作动作,掌握其性能和技巧,苦练基本功,表现出特别认真,大家百学不厌,百练不烦,自觉地把训练场当战场,“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战前练兵场景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全连官兵誓死捍卫祖国领土的赤胆忠诚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战斗精神,彰显人民子弟兵卫国戍边的昂扬风貌。

为了苦练过硬的作战本领,在部队开往前线之前的几天里,全团上下掀起了战前大练兵热潮。我们2炮连也不例外,白天在训练场操作火炮,晚上以排为单位学习越语。如:举起手来——露松空衣;缴枪不杀——“重待宽奴徒兵”等战场常用对敌人喊话的简单语言。无论白天训练,还是晚上学越语,若是平时总是有少数战士不是那么认真和自觉,注意力并不是那么集中,但是,此时此刻,全连官兵热血在体内沸腾,争分夺秒苦练基本功,认认真真学习越语,全连上下形成“大有不战死沙场誓不还”的浓厚迎战氛围!

2炮连编制为122人。一、二排是82迫击炮,共6个班;三排是82无后座力炮,4个班。另外,有一个指挥班,一个炊事班,一个馭手班、连部:连长、副连长、政治指导员、政治副指导员;司务长、文书、通讯员、司号员、卫生员。除了122士官人员编制外,还有20匹騾马编制。1979年2月20日晚上9点步兵172团接到参战命令。21日凌晨1时团长传达开赴中越边境参加自卫反击战的命令。接到参战命令后,部队立即进入一级战备,人员全部归队,不得离开营区。军营内气氛严肃又紧张,每个人脸上都没有笑容,没有人喧哗。

打仗硬碰硬,训练必须实打实。厉兵秣马,全连干部战士以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精神,投入到战前练兵热潮中。

微弱灯光

“连长,您放心,我们一定能够胜利回来的!”这是1979年2月23日晚上11时许,连部通讯员李天成陪同我查岗时说的话。部队熄灯号吹过已1个多小时,但是,很多战士都没有睡觉,有的点着蜡烛,有的打着小手电筒,在微弱的灯光下,有人在写参战决心书,都是些英勇杀敌、争取立功,为家乡人民争光之类的豪言壮语;有人写家书,告诉家人即将随大部队上前线参战了……;还有一些同志写了遗书、血书。

参战军人在执行战斗任务时,一般都要先拿出纸和笔写一封家书(遗书),如果能够平安归来,遗书还给你,如果不幸没有回来,就将遗书和骨灰一起送还给家人。这件事让人感到很沉重,人民子弟兵为了保卫祖国,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不是军人不怕死,而是军人敢去死。战争和危险随时有可能会发生,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而牺牲也许下一秒就会来临。虽然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家,有疼爱他们的人。在家中,他们是父母疼爱的儿子,他们是妻子思念的丈夫,他们是孩子依赖的父亲。但是他们却因为一个头衔不得已暂时放下其他的,因为他们是中国军人。所以,他们写了“上战场后可能回不来,永远不能与家人团聚了,希望父母及其家人多保重,不要悲伤等等”。全连似乎所有战友都书写了家信(遗书),唯独我和通讯员小李两人或许少到几个战士没有静下心来给家人留言。

部队熄灯号吹过已1个多小时。若是平时,部队熄灯号吹过战士们必须躺回床上睡觉,寢室决不允许有灯光影响他人休息。可是,此时此刻,连队各班排大多数战士都没有睡觉,他们在夜深人静微弱的灯光下,各自书写家信、书写人生等,留下最想说的心里话。然而,这一幕已经过去42年了,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似的,是多么沉重、率真、严肃。使我们看到:军人是坚强的,他是大山;军人是宽广的,他是大海;军人是飞翔的鹰,从天到地都充满他战斗的勇气;军人是奔腾的豹,每一步都洋溢他生命的气息;军人还是诗,为我们诠释男儿深情,军人更是歌,把家国情怀真爱播撒每一寸土地。他们把自己的青春、情和义都准备献给祖国和人民,以共产主义革命战士崇高风范,无私奉献的实际行动谁能比、谁能及?

踏上军列

1979年2月24日,上级为每个连队配发1部半导体收音机;这是丰富连队参战业余文化生活重要的工具。根据上级命令,我们按照规定配齐配足了武器装备和弹药,以及3天干粮,干粮有压缩饼干和各种罐头。每人配发了4枚手榴弹、米袋、急救包等等。出发前把整个营房窗户和门都用砖块砌好封闭起来。由于火车匹紧张,当时京广线非常繁忙,有的部队调往北边,有的部队调往南边。因为我们58师是突然接到参战命令的,上级紧急调动军用列车需要一定时间。

2月26日下午3时许,我们踏上了南下的军列,这是一列闷罐货运列车,正当军列“滴”刺耳的第一声气笛拉响的同时,美国之音播放“中共已调运王牌师陆军58师从中原向广西方向出发……”。这是半导体收音机播放的声音。这使我回想起早在八十年代初曾经听说过:“在天安门广场看《人民日报》,远在大洋彼岸美国华盛顿通过卫星都能清晰可辩”。当初不敢相信。可是,此时此刻军列气笛刚响一声的同时,美国之音就播放了这条消息。在场的我和战友们无不感到格外惊讶。

军列离开营地——河南长葛。曾经在想:也许这是我一生中最后的告别,也许我在战斗中负伤,也许我在战斗中倒下不再回来……。一路上,“呜、呜”;“哐当、哐当”;“轰隆隆、轰隆隆”;“扑通 、扑通 ”;“喀嚓、喀嚓”;“呼呼”;“呜……”。列车走走停停,各个闷罐车厢里,继续用不同的形式开展思想动员,进行“三视(仇视、蔑视、鄙视)”教育和战场纪律教育,唱歌、学战例、学越语喊话,有一些战友间互相叮嘱鼓励和约定“后事”。参战部队一路都是下车在各军供站吃饭。白天,当我们看到农民在田里耕作,觉得他们是多么的幸福;看见远处放牛放羊的孩子们,觉得他们是多么的快乐;看见正常生活平民百姓和路边的行人,觉得他们是多么的自由与浪漫……。要是概括,用两个字“羡慕”。当时,参战官兵是多么地羡慕沿途人民群众在祖国的大家庭里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正在军列赴前线参战的军人们五味杂陈,复杂心情难以言表。不过,在赴前线作战整个过程中,我总是暗暗劝慰自己,不要想得太多了,一定要发扬特级英雄杨根思“三不相信”精神,即:“不相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不相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不相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坚信我和我的战友们一定会胜利归来!

崇左车站

1979年2月28日8时30分,火车到达了广西崇左火车站下车,正值下倾盆大雨,上级命令部队10分钟内必须全部离开车站。车站周边都是覆盖着伪装网的帐篷,民兵在搬运弹药、军用物资,公路上又有部队拖拽着大炮的军车开进。就在此时,我们刚下车,正遇上从前线运来一批伤病员要乘列车转往内地救治。有的手臂吊着绷带,头部缠着纱布,脸上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有的拄着拐杖,一条腿悬空,由战友搀扶着艰难徒步;有的头部缠着纱布只露出1只眼睛,白布上浸透出鲜红的血迹;有几个伤员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紧紧地靠在一起,身上缠满了绷带,痛苦地呻吟着。大部分伤病员全身上下好像都被鲜血与泥土涂了一层油漆似的。因为不巧,时间来不及错开,根本就没有预料到有这么一批伤病员,这么快就与第二批参战部队在车站相遇。一刹那,战争的残酷气氛和悲壮景象煞时映入眼帘,这种伤心惨目的现状真令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的了。给我们即将赴前线作战官兵来了个下马威,心灵无疑被瞬间惨景強烈地震撼着……

始料不及

离开崇左车站后,我们换乘10轮卡汽车,向集结地前行,2炮连随从2营车队前往集结待命,我是和1排战士们乘坐1辆10轮卡汽车,并坐在驾驶室副驾驶座位上。由于老天继续下雨,又是蜿蜒曲折坑坑洼洼的山路,山陡路滑。于是,驾驶员下车加装了防滑链,小心翼翼地慢慢前行。望着车外雨雾蒙蒙,车灯不时照射到的深谷,我对驾驶员说,不要急,开慢点,车子的每一次打滑刹车、拐弯震动都令人心惊!

下午4时许,令人预料不到的发生了:我乘坐的10轮卡汽车出了车祸事故,卡车打了2个滚翻到深山沟里。其原因是驾驶员疲惫不堪,前一天执行任务没有休息,又赶过来送我们上前线。万万始料不及车祸事故,造成7名战士重伤(直接被救护车拉走了),多人轻伤,给全连精神上带来巨大的压力,面对突如其来的车祸,直接影响全连参战情绪,战士们心情沉重,情绪明显低落。当时,我的腰都无法直起来,很久后才从驾驶室痛苦地爬出来,迷迷蒙蒙中知道出事了。接着后面所有车辆停止前进。围观聚集在翻车地点人越来越多,此时我除了头晕、腰痛,思想上精神上压力空前大,心想,我如果是排长、副连长、副指导员、或者是指导员,我都可以和重伤员一道,住进附近野战医院。但是,此时我不能退却,因为我是连长,一连之长。责任重大,神圣使命非同小可。在身体不适,腰痛疼难忍情况下,丝毫没有退却,因为想得最多就是全连如何完成战斗任务,若是我不坚持参战,必然对全连执行战斗任务带来一定的影响,甚至带来很大的影响,其后果难以预料。于是,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宁愿自己牺牲在战场上,尸体在异国他乡,也决不能躺在病床上,不能不和战友们一道参加战斗,不能给自己的家乡父老乡亲们,尤其是自己的父母、妻子脸上抹黑,不能让别人说三道四,诸如“贪生怕死”“战场逃兵”之类的舆论指斥。尽管当时身体状况较差,我仍然义无反顾地带领全连战士们,坚持到战争最后胜利归来。

峡谷堵车

3月7日,广州军区前指决定58师马上出国作战,主要任务是搜剿残敌,攻占重庆县城,掩护兄弟部队回撤,同时搜缴敌仓库物资,炸桥破路,摧毁敌军事设施。针对敌人惯于化军为民、化整为零、夜间扰袭、特工破坏的特点,每到一地宿营,要采取把草木烧光一片,然后在四周放好哨位,封锁道路的办法,确保夜间安全。

7日下午7点,全师摩托化行军,在派时登车出发,经宁明、凭祥、龙州到水口关出国。172团由师前卫改为师后卫,团一梯队1营,二梯队是基本和预备指挥所、团直,三梯队2营(欠6连),四梯队3营,五梯队后勤加6连,共131辆汽车。汽车时速白天35至40公里,夜间要慢一点。“山路十八弯”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小路:只见小路曲曲弯弯地伸向远方,好像一条细长的蛇在爬行,但却始终只看得见蛇身而看不到蛇头。眼前只能望出去不到二、三十米的距离,是因为视线被路边的陡壁遮挡住了,等转过弯去,感觉豁然开朗,没走多远视线就又遮挡住了……这是一条沙石公路,只见公路左侧一排电线杆被炸倒,四、五百米远处一座独立山头上的山洞被炸塌,右侧的水渠中躺着发腐的几具越军尸体。不远处有一支我军的护路分队在活动,小溪边的树枝和石块上晾晒着衣服。途中遇到一些兄弟部队的军车往回开,车上载着伤员、烈士遗体。

经过一夜行进,3月8日早晨越过水口关大桥,进入越南高平省复和县境内,沿3号公路开进。越南的地形复杂,地貌奇特。很多山朝南的一边,山上是绿树成荫、生机盎然,空气清新;可是朝北的一边,却是陡峭幽深的地层,像亿万卷图书,层层叠叠堆放在一起;有些岩层还可以清晰地看到地壳环境变化的痕迹,有些地段两旁山连山、洞连洞。大峡谷是一条羊肠小道,我们的车辆迂回盘曲在坑洼不平,酷似一条纽带,在山的大峡谷地上蜿蜒飘舞。车队行进几百米,有时十几米就得停一会。部队车队进入大峡谷后堵车更加厉害。全师500多台汽车,加上兄弟部队车辆,共计700多辆汽车,足足有几十里长。

夜幕降临,天上既无星星,又无月亮,只好就地休息待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在21:00左右,在高平省广渊县,从右后方两山头之间飞来一架敌机,“嗡嗡嗡”作响,部署在附近的42军高炮团立即开火,炮弹像礼花一样在飞机周围爆炸。大家立即跳下车隐蔽到稻田埂边上,步兵连的战士们齐刷刷端起手中的枪支,对着敌机方向的天空,敌机好像没有被直接命中,马上掉头返回,一会消失在两山头之间。但是,就在这时,2营4连1名新战士牺牲了,他是从兄弟部队补充来的,来连队报到才1个星期,部队就出发了,大家也叫不出他姓名。正如李存葆经典小说《高山下的花环》中:“雷凯华到梁三喜的尖刀连里参战,因为不想让大家知道他是军长的儿子,就只说自己是从北京部队调来的,让大家叫他“北京”。战斗中他负责操作82毫米无后坐力炮,摧毁越军火力点,却因为一连遇上两发文革动乱时生产的不合格臭弹,在站起来进行立姿射击时,被越军火力点的高射机枪打得血肉模糊。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战士“北京”倒在血泊中,身上七处中弹。中的是平射过来的高射机枪子弹,处处伤口,大如酒盅,喷出股股热血……”。眼前2营4连新战士经历和“北京”很相似。他的牺牲,虽然我们都叫不出他的姓名,同样:“一个多么优秀的士兵又倒下了!他连哼一声也没来得及眨眼间便告别了人生!他二十出头正年轻,芬芳的生活正向他招手!”令人极度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