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上海出不了一流的互联网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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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最近不知为啥,突然又开始流行讨论不同城市的创新能力来,两个经常被作为靶子的城市是:上海、广州。广州且听下回分解,本次我们先议议上海。 讨论上海为何在创新赛跑中跑丢,我读过很多长篇大论,但可惜几乎每一篇都似乎潜默地把上海跑丢很意外作为一个背景认知,这使我大感诧异,也使我没什么心思好好地再深入读下去,自然也就不可能反复地读后面的观点与支招了。 很简单,如果你在次贷危机前都没看到风险,我如何能相信你写的《次贷危机后生存指南》? 上海弱于创新是意外吗?明明十多年前就是定局了好吗。 很多企业如今流行讨论生态系统,其实有一类组织天然就需要考虑商业生态系统问题,那就是地方政府。我对生态系统没什么特别深入的研究,但有一个朴素的认识:任何一个系统都包含潜默的规则;规则的主要决定因素来自占优生物;被占优生物影响过的这些规则决定了这一系统会如何发展状况…… 很多人可能把互联网产业的发展状况当作上海创新失利的原因,窃以为,这首先是一个结果,尽管它确实也与其他商业要素共同交织,影响造成了进一步的失利。 不信吗?我们穿越回到10余年前的上海,看看互联网创业热潮刚刚在中国兴起的那一段。 很多普遍的记忆可能有一定程度的失真。以我个人的记忆来说,当时的上海并没有在互联网的那一波中失利。 在2003年之前,阿里系还没开始树立在电商领域的霸主地位,当时的实物商品交易的领先平台其实是易趣(后来卖给eBay),它的总部在上海。 旅游及相关服务交易的领先平台是携程,它的总部在上海。 盛大,不用说了,本领域领先企业,打响了陈天桥和阎焱的名号,总部上海。 51job,人才招聘领域领先企业,总部上海。 …… 1999年-2000年,我曾经选择了互联网一些方向,针对这些方向上的上海、北京企业有意识地走访对比,得到的认识是:北京比较适合接引全新商业模式的开启,上海比较适合那些后端需要考虑无数服务细节优化的商业模式。 换句话说,两座城市差异主要在于适合接引不同类型的互联网项目而已。 但,就在略早于这一波前,上海开始如痴如醉地追求“总部经济”,希望全球500强企业把亚洲总部落户到上海。 这种行为,其发生是很容易理解的,毕竟上海是中国最洋气的城市,但老实说确实挺傻,也是后来引发&许多变化的决定性昏招。作为一种结果,由此在创新竞赛中落败是毫无疑问的。 500强企业,总体而言是一个创新边际递减的群体——他们很多曾经都是本领域的创新者,通过创新红利快速成长起来以至于跻身500强,问题是,持续创新是永久的难题,任何一家机构都有创新疲软的时候。 假定有史以来就有500强企业排行榜,说白了,整部商业史就是一部500强企业淘汰史。你在任何一个时间指着任何一家500强企业说,这个公司不久将衰败,你的随口瞎说估计都有5成以上的几率会成真。 尤其是那些主要靠并购做大数字的500强,实在没有太大必要留意,哪怕它的数字再漂亮。比如我们可以假想:中国许多夜总会合并成中国夜总会联盟,利润率很可能很吓人;中国许多夜里出来烤串的摊合并中国烤串托拉斯,经营网点扩展飞速。然并卵。 再说回到500强企业的中国机构——也就是热情拥抱500强的实际产物,凡是跟这类公司打过交道的都知道,说它们对总部的本体来说只是个收银机可能有点小瞧了,但也差距不远。 有非常多的跨国500强中国机构掌舵者,别说在总部没有决策权,别说没能力影响到重大决策,有一部分甚至连重大决策都做不到第一时间知晓。 而跨国500强研发机构的落地,其实也等若从有能力做研发人群中,反向挑选了风险偏好最小的一帮人,而我们在相当大的概率上可以知道,创新者天然地就是愿意承担最大风险的人。 热衷于迎接这等机构,就等于在改写生态系统中的潜默规则。
柳宗元的《柳河东集·黔之驴》,有时读来就像在读过去十几年跨国500强在中国的经历,“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以前中国没有500强公司)。至则无可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哇,500强公司真的好棒哦)。稍出近之,慭慭然,莫相知。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以为且噬己也,甚恐(500强搞的KPI和ERP好吓人哦)。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出前后,终不敢搏。”

各地的地方政府都曾经有过一段热烈欢迎驴的经历,而上海则是其中的铁杆粉丝,整整运了一船驴,但后来呢?

柳宗元写道: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㘎,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后来的故事是,对于很大部分驴来说,全国各地都有一只地方虎探出头,在与该驴所处的行业领域冒出来,“跳踉大㘎,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任何一个成功“跳踉大㘎”的地方虎,都给当地带来了新气象,而作为“驴群总部”的上海,在创新能力上的损伤是难免的。

毕竟把驴作为霸主的一座森林,你让虎豹狼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