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各地疫情影响,加之河南水灾泛滥,我国半数影院被迫关停。本该火爆的暑期档却冷冷清清,如《长津湖》等各大重磅影片也相继撤档。总的来说,2021年暑期档中国电影市场票房表现惨淡。
 
在暑期档的末尾车上,进口片《失控玩家》备受影迷关注。在近一周的票房榜中,《失控玩家》以近七日1.7亿的成绩占据榜首,远超第二名(由谢霆锋出演,陈木胜导演的遗作《怒火重案》)。在豆瓣上,也获得了7.8分的不错口碑。
 
尽管如此,细细看来,《失控玩家》仍然不过是一部科幻片外衣包裹下的爱情片,不过是各种特效娱乐刺激下的一出好莱坞旧戏。

在影片的花絮中,“小贱贱”瑞安·雷诺兹(《死侍》的主演)透露,这部影片有观众想要的一切,“有打斗,有笑料,有浪漫,还有大场面,现在就去看吧”。
 
确实,这部影片极具拼贴风格。这种拼贴不仅表现为对各种类型片的糅合上(科幻片、爱情片等等),更在于对各种经典电影、游戏(《美国队长》、《绿巨人》、《星球大战》等等)的致敬和戏仿,对于一些影迷和游戏迷来说,能够在影片中找到自己心爱的IP,已然是一种极大的诱惑与乐趣。

尽管如此,《失控玩家》仍是好莱坞关于英雄成长叙事套路下,又一部流水线般的工整作品。关于好莱坞的套路,戴锦华先生曾经总结过这样的民间英雄成长叙事序列,即:寓言英雄的诞生,英雄问世,英雄被告知,英雄陷于身份的迷惘,英雄经历考验,英雄陷落,英雄获得对自己身份自觉,英雄显露异能,英雄拯救世界。
 
看完影片后,你会发现《失控玩家》也基本吻合这样的叙事模式。在影片的开始处,主人公盖(guy)居住在自由城,作为银行的出纳员(这一角色设定更是饱含讽刺意味),像楚门一样(固定的早餐,向朋友问好)每天以高度饱满的状态迎接着“新”的一天。在这里,影迷们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楚门的世界》或者《土拨鼠之日》。

然而,事情在慢慢变得奇怪,在遇到玩家米莉后,盖对她一见倾情,决心接近她。但在获得玩家才能拥有的眼镜后,盖发现了自由城变成了一个焕然若新的世界,而自己不过是电子游戏世界中的背景角色,自己过的也无非是一天又一天重复的日子。
 
自此,盖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每天早上饱满的状态也不再存在,转而陷入了身份的迷惘,直面世界的虚妄。之后,再延续戴锦华老师评讲《黑客帝国》时的思路。在一个英雄成长的过程中,往往会有一个施惠人,这个施惠人往往对身负拯救世界重任的主人公,起着引导和施惠的作用。

犹如《黑客帝国》中的崔尼蒂之于尼奥,米莉在一定意义上就是盖的施慧人。米莉作为玩家,在游戏中与盖的相遇、相识、相并肩,使得盖获得身份的自觉。尔后,盖显露异能,经历种种考验,并且获得自由意志。最终,盖作为英雄拯救世界。

当然,在影片中,也可以看出一些对于好莱坞成规的自嘲与反讽,比如在好莱坞的类型片中,只要有人坠入爱河,浪漫唯美的背景歌曲就会开始唱个不停。而影片的主创人员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并将这个套路深化,在盖遇到那个刻在他代码中的,命中注定的女神米莉时,刻意延缓的慢镜头,过分煽情的音乐和瑞安·雷诺兹滑稽的表演,都使得这一过程充满戏谑与滑稽,而观众这个时候心里也明白,这是影片在调侃呢。
 
有的影迷会把《失控玩家》和《头号玩家》作比较,将两者都视为影片主创人员送给影迷(还有游戏迷)的一封情书。可是与《头号玩家》相比,这些戏仿和杂糅又显得如此浅淡而不诚恳,种种逻辑又难以自洽。在娱乐向的偶有闪光点中,却终究流于对种种议题浅尝辄止(比如自由意志、人工智能等等)。如果比较起来二者的情书书写的话,我可能会接受《头号玩家》的那一封。

罗杰·伊伯特在他的《我知道你们又来这一套》中,有一则小文章,分别在左栏和右栏标识了电影官方话语对应下的黑话。
 
我想,用罗杰·伊伯特的毒舌小词典来说,《失控玩家》就是试图在充满活力的(至少有一个白人演员)卡司中,完成各类型的混搭(各种类型片影迷都未能成功讨好),营造出一种丰富(内容过多)而温暖人心(空虚无聊)的幻觉。